离岸

【百日喻王/第62天】同归

因为生日在昨天所以选的这个日子(・▽・〃)

不忍心再虐喻王了，写个退役复合梗，串着登山一块，凑合看吧，谢谢大家

        王杰希退役后两年，喻文州也退役了，他本可以再撑一年，却还是选择了将舞台交给逐步成长的孩子们。索克萨尔的继承人稳重如当年的他，而黄少天决定多留一年，将这支他们付诸心血的队伍重新带上正轨。

        这些年的故事太多说不完，像老叶带了几年国家队再甩手走人，张新杰早他一年退役到大学深造，荣耀又有了许多才惊四座的后生，见了他会规矩喊一声喻队。

        蓝雨的送别宴上，喻文州喝了酒，既然他决定退役，从前的禁令一概不作数。卢瀚文举杯雪碧敬他的前队长，几乎憋红了眼。

       青春是个什么玩意，一个键盘，数不尽的深夜，和一帮永远在身后的队友。

       忘了说，喻文州的前男友退役后规矩到了荣耀联盟上班，听说迷上了旅游和摄影，休假会全球跑，走那些他们游戏死宅不敢走的路，只是至今身边再没有知冷知热的人。大魔术师，走位果真骚。

      国家队正式向喻文州发出邀请，希望他接受叶修搁下的国家队教练一职，喻文州表示需要一段时间考虑，便拎着箱子轻飘飘飞离了广州，跑去三亚待了两周。

       似乎是某人曾经同他说，在沙滩的日子很潇洒，睁眼是海，闭眼是你。喻文州听见这句难得的情话，俯身去吻他的唇，里边尽是冰凉的可乐味，再一点点润湿干燥处唇面，往口腔内里穿刺，暧昧得叫人心动。光是跟他待在一起，就像醉里死去、美梦复生。

        倒没料到后来是他一个人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 三亚转机尼泊尔的时候，他恍惚抬头，夜空有星点缀，午夜班机划出圆弧飞向天际。落地后熟悉粤语换作外文，拉杆箱的轮子悄然前滚，那点前尘旧事拼命上前招摇。往日忙着打比赛，分手后都没时间伤感，现在一股脑涌上来，叫人鼻梁发酸。

      尼泊尔是喻文州的最后一站，这一趟后，他就会考虑到底是留在蓝雨，还是搬到北京去，加入荣耀联盟，与某人低头不见抬头见。选择一座城，一个人，一种生活方式。

       可能生活就像小说，非得在小事上戏耍你一把，拎着行李入住旅店的喻文州看见一个熟悉背影匆匆往外走，熟悉得叫他哑然失声，又叫他控制不住提高音量喊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 “杰希。”

        杰希。喻文州在心底再念了一遍，他们已有两年没好好说过话。

        当初分手的理由很简单。你向往高空万丈，我奔着深海无尽，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交接点，彼此又学不会妥协。

        没有争吵、没有出轨，只在某个情人节轻飘飘的一通电话，甚至是喻文州提出来的。王杰希应声后挂掉电话，然后看着北京灰蒙蒙的天，愣了一整夜。临训练他点了根烟，高英杰跟在后面关切询问队长怎么了，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    知道他们谈恋爱的人不多，叶修算一个。当初在私下同喻文州讨论，直说大眼那人吧，太飘，哪怕他愿意为你停留，你也不一定觉得自己抓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 然后一语成谶，聚少离多、同床异梦成了异地恋和强劲对手的致命伤，倒没有一身狼藉，只是在王杰希心尖轻剐下一块肉，愈发相信自己该浪荡一生，自己的刺自己包容。

       王杰希回头时也像是直觉，虽然荣耀遍及全球，他在国际舞台上的表现也有目共睹，但不至于退役两年还在国外遇见华人粉丝，而且这么亲密喊他的…除了家里人，就只剩下一个前任。

       喻文州在他心里，早成了不愿提及的白月光，像王杰希的一世浩然春风，却永远触碰不到。

       寻了个角落面对面落座，喻文州端着那礼节性的笑，却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。王杰希甚至想起身就走，两年的官方生活不是白混的，他僵硬地挤出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 “有烟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 烟是个好东西，瘾头在控制范围以内，偏有本事用凛冽的苦涩压制心底意难平。

         他们曾经在床上闹得很开，王杰希不乐意出声，喻文州有时候恶趣味上来了会变着法子折腾他，只想听一声忍耐情欲的沙哑低吟，尤其是这把嗓子轻轻喊着喻文州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 事后便共同抽一根烟，分享欢愉，也品尝温度，其实不沾情色。

        话匣子打开了，他们能聊得也多，如今都脱离了队长身份的桎梏，从技术到战队都能侃半天。喻文州的外交技能也终于从灰变亮，烟酒齐下，相谈甚欢。

        然后也毫无疑问地搭了伴，王杰希当向导重温故地，喻文州当小白躺赢。唯一的坚持就是一人一间房或一个睡袋，没再见到彼此迷迷糊糊的姿态。

        清醒的时候，更容易伪装眼底未沉寂的爱。

        成年人很难推心置腹，尤其他们一个圆滑一个冷淡，都像把真心藏得跟家底似的相互博弈。喻文州表了白，王杰希千里送，除了亲吻上床以外他们甚至不会给予对方安全感，更不可能做到心灵沟通。此时便开始羡慕十来岁的孩子，真心话说得大胆无畏，不会先爱先输。

        喻文州晚上便窝在那不及他们比赛星级酒店的小房间里，摸着手机，向时常出去玩的黄少天讨教。

        黄少天只听了王杰希三个字，就一个视频电话拨过来了，喻文州一着急挂掉，黄少天就不依不饶地刷了几屏幕队长队长队长，闹得喻文州再把电话打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又撞到老王？系咪有翻初恋的感觉啊…”(你有碰见老王了？是不是有初恋的感觉？…)

        话没说完，喻文州先打断了黄少天那汹涌的八卦心，毕竟当初他拆那几个北京来的快递的时候，黄少天都在旁边盯着，目瞪口呆说不出话。他何时见过喻文州发自真心高兴的笑容，甜得能溺死单身狗。

        “尼泊尔ABC线滴资料都发比我，我临时恶补下徒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咩话？新手去走ABC？”

        黄少天惊讶归惊讶，还是尽职尽责给他发了一堆菜鸟攻略一般的微信推文，他粗略看了大概，跟当初研究荣耀似的打起精神研究这个，不想在王杰希面前丢份。

        果然第一天行程并不轻松，王杰希为了迁就菜鸟已然放慢脚步。磨出了泡事小，可喻文州对这强度与高度也有别的反应。风景从郁郁葱葱到草木不生，王杰希那冷淡的性子都没什么话说，只偶尔叨念一句步子别太大，适当用手。

       喻文州勉强咬牙忍着，同他谈天说地。注意力转移了，也便算不得苦，太阳毒辣，身上烫得磨人。

       他想起某年年初五，他发烧快四十度，可家里人又恰好出国探亲，留他一人在国内，难得对着王杰希示弱。那人就自己买张机票到了白云机场，下机打的直奔他家。那时心尖的温度，跟现在的太阳没差。

        只是后来他们分手了。

        在王杰希的等待加帮助下，喻文州的适应程度还算不错。两人也开始逐渐多说了两句话，甚至王杰希在不少路段动手拽了他几把，手紧紧相握的时候，暧昧气息很难忽略。

        第三天就已经到了一定高度，喻文州精神状态并不太好，只勉强跟上王杰希的步伐，早早到了旅店歇下。他昏昏沉沉睡了一觉，十二点后反而裹着冲锋衣起来了，到外头看着头顶星空。

        王杰希倒是跟在他后面，对着夜色难得说多了话。

        “人类灵魂的拯救，并不来自于喧嚣的文明中心，而来自于孤独寂寞之处。所以我站在了这里。”

       “你呢。你想寻找一个什么样的答案。”

        有粉丝说过，王杰希对一个人说话的时候，眼睛有发光的星星。你知道他全心全意想着你。喻文州沉默，几乎被吸进那双眼睛里。

        可他答不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 退役像是他们的一道分界线，当年毅然放弃学业走上电竞这条道路，身为手残杀出一条血路，他没有犹豫过。对荣耀是真的热爱，但结束以后…以后呢？

        似乎再也找不回那份毫无杂质的激情。

        王杰希显然是从退役后的生活走过来的。他不像魏琛，后来就钻网游里边继续荣耀了，还跟兴欣的玩家混成一片。也不像林敬言，规规矩矩跑去过小日子，更没有方士谦远走国外的潇洒气度。

        钱自然是不缺，荣耀联盟的年薪随着关注度水涨船高。可惜这不够。他们要追逐途中的刺激，要站上顶峰的胜利，要永不停歇的热爱。

        两人没再说话，只静静看着头顶那片星空。风刮到脸上像刀子，现实从没有半分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 但王杰希有。

        他轻轻从正面抱住了喻文州，让他额头埋下贴在自己肩膀的地方，炙热而坚强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 “给你靠一会，趁天没亮。”

        喻文州并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房间的，他们就在那破露台站到了天亮，并不是第一次清醒看见太阳东升，却第一次意识到，太阳耀眼得能把一切污浊烧毁，连带不应有的懦弱。

       他像是在这个虔诚的国度心甘情愿当了信徒，将王杰希那份坚定的信念奉上神座。

       登顶那天，王杰希难得笑得像个孩子。两人皮肤都黑了些，但并不影响，喻文州借机凑到他耳畔落了一吻，再若无其事退回去。他看见了王杰希耳畔的一抹淡红。

        最后一段路虽然艰苦，心情却轻松得多。深色皮肤的小孩会笑吟吟说一句namaste，男男女女坐在寺庙的台阶闲聊，狗眯眼趴下，享受它的慵懒时光。但两人都默契地保持了距离，没有越过模糊的线。

        生活无非这么过。

        他们俩回国的机票都得先从香港转，到了那满是粤语的地方，就可以分道扬镳。谁都没说些什么，过去那亲密的八天又像享受了一场电影，回味着，只是没必要看第二次。

        王杰希先拖着箱子走向转机点。他在想回去养只猫也不错，屋子太大，一个人空荡荡的。或者接触一下京城感情圈。

        一个月后，他的宠物还没到家，先后知后觉地在荣耀联盟门口捡回了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 喻文州跟这边商量好了来任职，再花了一个月跟家里人做好思想工作，总算想清楚了自己的毕生所求。这次，他会认真照料王杰希那一身骄傲，将冷淡背后的温柔细致收藏。

        “这天气挺冷，王队发一下善心，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？”

        回应他的是王杰希的吻。